剛剛過去的世界讀書日,一如往年,又引發(fā)一番愧疚、反思乃至片刻的警醒,也難免有人援引數(shù)據(jù),說明國人閱讀率與西人之差距懸殊云云。然此日一過,依然故我。
常聽人說的借口是“忙”。古人也很忙,但人家琢磨出個“三上”——馬上、枕上、廁上。盡管有好事者論證,此“三上”都不健康,但至少說明,讀書在古人那里,已是一種習(xí)慣。如果說“老黃歷”不堪翻,再看看國外。有常出國者慨嘆,在某國上班早高峰的地鐵里,為生計奔波的青年人手一本書,把整個世界讀得一片安靜。其實,“忙”很多時候會變成“盲”與“茫”,剛剛關(guān)上電腦,順手拿起手機,刷了一會微博,忽然想起一直追的電視劇更新了,還有一檔綜藝節(jié)目沒看,反正這個時代不缺少娛樂元素,足可以把時間填得滿滿當(dāng)當(dāng)。
也有理由是“讀書無用”。時代飛速向前,要想不被拋下,必須全力奔跑,無形壓力讓“成功”焦慮蔓延開來,成名要趁早、賺錢要趁早,“30歲還不成功,你就沒希望了”,“40歲不賺夠4000萬,就不要來見我了”等各類說法可為佐證!邦伻缬瘛焙汀包S金屋”只是一種傳說,“書籍是人類進步的階梯”,但卻未必是我成功的階梯。此類拿功利主義套讀書的做法,讓人們變得短視,要么干脆不讀書,讀也要讀“有用”的書,于是圖書市場“虛火”,各類成功學(xué)、營銷學(xué)、厚黑學(xué)、養(yǎng)生學(xué)書籍層出不窮,人們捧讀各類“圣經(jīng)”、“寶典”、“紅寶書”,在知識中尋找改變命運的路徑。
用娛樂把時間填滿,結(jié)果可能還是空虛;靠讀幾本書便要成功起來,也許只是緣木求魚。兩種理由,一言以蔽之,浮躁。我們常說時代浮躁,但于個人,浮躁卻是萬萬要不得的。“心浮則氣必躁,氣躁則神難凝”,或可再加上一句,神不凝則萬事難成。
其實,讀書正可戒躁。浮對之以沉,躁對之以靜,真正的閱讀,正可用來獲得一種沉靜的心態(tài)。古人把讀書比作磨劍,“十年磨一劍”,磨的應(yīng)該就包括心性。蘇東坡的讀書方法叫“八面受敵”法,概其要,就是把書本當(dāng)“敵人”,每次只集中精力,“消滅”一面之?dāng)常磸?fù)研讀,自可威風(fēng)八面——智慧如蘇子,讀書亦只能用慢功夫和“笨方法”。
美國學(xué)者尼爾波茲曼寫過一本書叫《娛樂至死》,這本寫于1985年的書認(rèn)為,媒介泛娛樂化的后果,是人類思考空間被大幅擠占了,思維方式變得扁平而淺層,成為“娛樂至死”的物種。
從這個意義上講,一本書就是一扇門。當(dāng)你翻開一本好書,便是在信息爆炸的時代中,在娛樂至上的氛圍里,打開了屬于自己的一方世界。